"我怎么认你?你襟上插红玫瑰?"我问,结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.


阔别36年,我们应该是凭着当年的记忆认回对方.人事几番新,重逢,我们都半百了,纵然没有白发鬓鬓,但年华已去.他说他满脸沧桑,我默然.

人生这一条路到底由谁安排主宰?是不是人一生下来便注定了他的一生?当我问起当年他突然离校的原因时,我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相信宿命.

那一年我们念中二,他转回老家的学校两个月后又转回来,也不知是否八字与校长相冲,校长老爱针对他,常把他叫去校长室训话.那一天他又再被校长通过广播召去,后来他怒气冲冲回到班上拿了书包就走,留下全班同学个个错愕,不知发生什么事.原来由于他缺课几天,校长把他的父亲从家乡请来,还要在他的父亲面前鞕打他,他一怒之下转身便走.

他恨,是因为校长冤枉他旷课去赌钱;他恨,是因为校长在他不知情之下把父亲从老远的家乡召来;其实那几天旷课,他是到吡叻河畔啃书.他从家乡再转回来我们班上,正好遇上考试,他想好好温习,于是便旷课了.

当年他的行为,已经没有追究对或错的必要.我们这班同学,几乎从小学到中学都在同一班,即使分班了,大家还是玩在一块,其实他很聪明,善良,只是有一点顽皮,后来却有一点叛逆.我们当时的校长最爱鞭打学生,有时候是在周会上,有时候则是通过播音器让全校听到鞭打声.被鞭打而变得更叛逆的学生,也数不清有几位.

这几年的聚会,我们都努力把老同学给找出来.随着年龄的増长,我们格外珍惜从小学便建立起来的友情.打听到这位同学的下落时,我们都很振奋,只是他都避而不见.明白他相信宿命的原因,一个浪迹天涯的人,对年轻时他外婆给他算过的"斤両"已经深信不疑;从他踏出校门那一刻开始,就好像注定这得走得不顺遂.为着自己的际遇,他不愿出现.

过去的事不是云烟,重陷入往事只徒增惆怅与伤感,纵使人生的"斤両"已像里程碑般牢牢安置在人生路上,跌跌撞撞或摔跤,这条路仍得继续走下去,不是吗?在他拭去男儿泪的那一刻,一切已然回不去,只空留叹息.

当他在面子书留言:"我也很想念你们.我回去的话,常常会绕去你老家看看,重温一下念书时光."我知道,他已踏出了第一步.从小学到中学的纯纯友情,有如细水长流,我们都要珍惜啊!